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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难平 麻醉剂快乐之路上的劫匪(上)

作者: 时间:2019年12月13日 信息来源:

 

 
    感觉不错,就再来几个脑细胞的活动真能影响我们的情绪和行为吗?在20世纪50年代,一位心理学家通过手术把电极植入老鼠的大脑并刺激它们。通常情况下,微小的电流引起的反应很小。然而,把通电的电极放在靠近一个叫做视丘下部(hypotha-lamus)的大脑的部分,似乎能让老鼠感觉很快乐。实际上那是当年比较保守的表述,刺激视丘下部实际上是使老鼠心醉神迷。后来的实验表明,如果在老鼠完成某件事情之后再给刺激它们的奖赏,如学会通过一部分迷宫,可以使老鼠勤奋工作,直到它精通为止,为的就是拿到奖赏。只要继续给它们奖励,这些小啮齿动物就会持续工作,甚至把人类认为几乎没有可能掌握的复杂迷宫都能穿过。
 
    它们喜爱的不是学习。同样是这些老鼠,如果让它们自己控制这种大脑刺激技术的话,它们会忘记迷宫,忘记朋友,忘记其余的所有事情。它们坐着,一分钟按100次杠杆,连续几个小时不停。它们甚至不会停下来吃饭,饿扁了也会选择按杠杆,持续不停直到饿死。如果我们能够刺激大脑中一个类似热切的快感中心的话,我们会怎么做呢?当然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一种假设,因为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想想我们所有快乐途径之母—性高潮吧。我们那种愉悦的感觉其实是由于释放了某种化学物质造成的,这种化学物质刺激的大脑部位正是使老鼠感到快乐的那个部位。这些“再来一次”(do-it-again)中心一旦被激活,就可以因任何刺激大脑的行为而带来快乐。
 
    您可以将这个“再来一次”中心看做我们大脑中的一个方形凹槽。做爱就如同发现了适合凹槽的方形木桩。它让我们很快乐。奖励的方式就是高潮,而这又激发我们不断重复这一行为,即性爱。在发现了神奇王国的方形木桩后。我们就想再来一次,一而再,再而三。当我们忙着享受性高潮时,基因正一路笑到达尔文银行,在它们眼里(或者对施行生育控制之前的我们的祖先)一切都是为了生儿育女。因为这意味着基因已经成功地把这种行为传给下一代了。
 
    为了追求不朽,基因希望我们能做不同的事,也相应地建立了许多“再来一次”中心,想象一下遍布大脑的圆形、椭圆和星状的凹槽。基因所喜爱的行为都和这些凹槽相关。吃一点草莓脆饼,我们会感到快活,就像把一块圆桩打入圆形的、寻找卡路里的凹槽一样。赢得一场比赛,则会变得兴高采烈,如同把一个星形木桩打进了星形凹槽。实际上,不同形状的木桩是大脑中刺激“再来一次”中心的化学物质。
 
    为创立这样的快乐系统,我们的基因发展出一种奖励体系,我们追求快乐的同时会实现基因的目标。没有人为了复制基因而要孩子,但我们却在寻欢作乐、逃避痛苦的时候,无意识地促进了基因目标的实现。我们根本不必在意基因,做某些事只是因为可以使我们感觉良好,而且还想再做一次。麻醉剂半路杀出,造成我们的进化奖励系统短路。我们的祖先通过良好行为这种老套的方式来获得因化学物质产生的愉快感觉。然而,我们却可以利用麻醉剂在没有良好行为的情况下刺激我们的欢乐中心。那么麻醉剂是如何在我们大脑中的痛苦和欢乐之途上拦路横刀的呢?要知道,唯一真正的情欲区是在我们的大脑里。例如,对一些完全瘫痪的人也有可能通过刺激其生殖器而使其勃起,甚至射精。但是,这些病人并没有什么快感,因为他们的大脑从来都没有接收到有关信息。而同样是这些人,如果其大脑的欢乐中心受到刺激的话,他们也会产生诸如高潮之类的感觉。问题在于,大脑必须通过神经系统的信号才能了解我们的行为,而任何信号系统都可以操控。比如,想象一下掠食者是如何通过致命的方式利用萤火虫的信号系统的。夏天的夜晚,如果您坐在野外,就会看到萤火虫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旋转飞舞。它们跳舞并非为了讨我们的欢心,而是在举行一种交配仪式。野外漆黑一片,还有许多不同的动物四处飞舞。萤火虫为了找到自己的同类以成功交配,所以就利用一种特殊的摩尔斯电码信号系统发出信号:“嗨!咱俩是一对,我准备好行动了。”萤火虫并没有真正看见它们潜在的爱侣,它们只是通过腹部发出的亮光进行交流。一种萤火虫可能会通过两下长光、一下短光来打招呼,而另一种则可能用四下短光、一下长光。当一个有性要求的萤火虫发现了正确的亮光时,它就会扑过去,准备“成家”。
 
 
    一些飞翔着的罗密欧和朱丽叶时常遇到的却是粗鲁的惊吓。它们的小腰闪亮着,到达信号发出的地方,却发现等待它们的是能一口吞掉它们的血盆大口,而不是充满爱意的臂膀。狡猾的食肉动物会利用信号系统,制造出同有意交配的萤火虫发出的一模一样的亮光序列。萤火虫误入歧途的时候,天才掠食者就可以开始它的晚餐了。
 
    我们的信号系统同样也会受到欺骗,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当我们做了好事,一种叫做神经传递素(neurotransmitters)的化学物质会刺激大脑的“再来一次”中心,从而让我们变得开心。麻醉剂就是仿神经传递素,不论它们是为了娱乐还是治疗,不论是自然的还是实验室里造出来的。就像掠食者复制真正萤火虫的亮光一样,麻醉剂“看起来”和我们天然的化学信号一模一样。记住,咖啡因能起作用就是因为它和腺苷很相似。
 
    服用引起快乐的麻醉剂时,我们的大脑运作起来就好像有适当释放出来的神经传递素充满神经系统一样。大脑以为我们遇到什么好事,如发现了食物或者温暖之处,而实际上我们可能正蜷缩在一个肮脏的厕所里,朝胳膊上注射海洛因。我们的快感中心只知道它们正沐浴在一系列能产生快乐的精确预设的信号之中。从酒精到“百忧解”还记得那些老鼠吗?它们一直按压杠杆刺激大脑以至于最终饿死。它们刺激的也是大脑的“再来一次”中心,以产生身体的主要“快乐神经传递素”之一的多巴胺(dopamine)。如果接收到神经传递素的信息,大脑中的快感中心会让我们感觉妙不可言—事实上,好到让我们还想再重复一次这样的行为。只要细胞沐浴着多巴胺,它们就能产生我们所渴求的强烈快感。但是这种快感通常是短暂的,因为几乎在信息发出的同时,多巴胺又会再循环到释放它的细胞中去。
 
    吸一点可卡因进去,它会直接流向大脑的“再来一次”中心。一旦到了那儿,就像对咖啡因一样,所有的一切都会依照分子的误认而运行。可卡因会很贴切地充满正常状态下吸收多巴胺的地方,那儿的细胞最初释放了多巴胺。只要这些再摄取细胞受到阻碍,大脑中就会充满较以往更高水平的多巴胺。可卡因的吸食者只知道一件事:让快乐时光继续下去。抗抑郁药工作的机制几乎与此相同。除了多巴胺,我们体内另一个大型的快乐神经传递素是血清素(serotonin)。抗抑郁药,如百忧解(Prozac)和佐洛复(Zoloft),阻止血清素通过释放它们的细胞再加以循环。血清素待在神经元的时间延长,像弹球机一样照亮我们的“再来一次”中心,从而使人们感到更加快乐。应该特别感谢一些化学信使—脑内啡(endorphins,也称多肽,人的大脑和脑下垂体自然产生一种类似吗啡的化学成分,可以控制或者缓解疼痛。—译者注),它们是我们体内天然的止痛药。脑内啡由大脑产生,它们能阻止体内各处痛感信息的传递。在许多极端紧张的情况下,比如在一次战斗中我们刚刚受了重伤,又如在半程马拉松中跑到19公里的时候,我们的身体会做出反应,释放脑内啡。这些化学物质还会促使快感中心释放多巴胺。我们最喜爱的一种麻醉剂是烟草的死党尼古丁。进入血液后不久,尼古丁就开始模仿我们体内最普通,也是最重要的一种神经传递素—乙酰胆碱(acetylcholine)。上当受骗之后,乙酰胆碱受体会释放出肾上腺素,以及其他刺激性的化学物质,如可以带来更多快感的苦力—多巴胺。尼古丁使这些化学物质得以迅速大量释放,从而被很快消耗完毕,因此吸烟的人快活过后不一会儿,就会很快想抽下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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