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祎的资本纵横术

    二次创业的资本游戏，跟首次完全不同

    - 文 / 魏薇

    “我去美国没有见任何投资人， 连纽约都没去，就在加州呆了几天，我干什么你知道吗？我去买了几十台ipad，准备奖励给员工。” 从2010年年初以来，业界盛传奇虎将在最后一轮融资后奔赴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尽管旗下360平台用户量已从去年年底的2亿迅速飙升至3亿，奇虎也对外宣传刚刚开始盈利，这完全符合华尔街的期待，但5月13日，面对《经理人》的上市猜想，刚刚回国的奇虎董事长周鸿祎却连连否认。谁能猜到他下一张牌是什么？

    周鸿祎一贯不按牌理出牌。这个业内争议最多的连环创业家，第一次创办3721的时候，面对投资人，他还是一个连商业计划书都不会写的融资菜鸟；向雅虎出售3721，借掘得的第一桶金，成为一名天使投资人；2006年第二次创业，出任奇虎董事长后，几轮融资募得的1亿美元资金让账面再无断炊之忧—抛开道德层面的争议，外界所熟知的故事，大多是他如何手握产品利器用非常规手法跑赢竞争对手，事实上，多次创业经历的打磨，亦孵化出了另一个周鸿，他正试图向互联网江湖的创业资本家靠拢。

    反思3721：错失10亿美元

    周鸿祎不避谈当初卖掉3721是个错误，“过度竞争会让你做出一些很荒谬的决策，比如我们把3721卖给雅虎，这都是为了和百度竞争，当时迫不及待想寻求外援。”他向《经理人》表示，创业者不要为了竞争而竞争，做出冲动和不理性的资本决策。

    百度现在已经垄断了国内70%以上的搜索市场，而当年周鸿祎的3721和百度市场份额差不多，他率领团队亲自奔赴渠道第一线，和经销商推杯换盏强力营销，使得3721在渠道建设上比百度先走一步，至少让杨致远拍下1.2亿美元收购的一个重要理由是，3721拥有45万中小企业客户。而百度现在的市值已达10亿美元，他也因此感叹自己“错过了10亿美元”的机会。

    从某个角度看，3721时期，周鸿祎还是一个资本运作的门外汉。

    回到创立3721时期，关于周鸿祎如何获得IDG投资的故事，有很多版本，最为传奇的是，他在一顿饭的时间里，搞定了IDG的数位合伙人。真实的情形是，在3721面世后，他第一次见IDG的投资人，谈了几个小时，他手上并无一份商业计划书，而是凭着一腔创业者的热情和极好的口才，兜售自己的想法和3721的远景，第二次才带上了一份匆匆手写而成的概要，面对IDG的几位合伙人的拷问，他第一次感到：说服投资人也是门学问，IDG合伙人王功权甚至“逼迫”他练习用一句话说清楚自己的商业模式，最终IDG前后向3721投下了400万美元，持股20%。

    在与IDG打交道的过程中，周鸿祎学会了几个增强融资能力的法门：如何书写一份简单却又能命中投资人的商业计划书；几分钟之内表达清楚商业核心。他对创业者有许多过来人的忠告：创业初期的企业融资，不要想太多钱的问题，一定要专注于用户体验，打磨产品的核心功能，“磨得像根针一样尖。”千万不能抄袭别人；此外，对投资人的选择是双向的，需找到和自己在理念上志同道合的投资人，比如IDG的合伙人王功权，和他成为多年的朋友，从3721到奇虎，一直支持他。

    现在不考虑上市

    出售3721后，周鸿祎再次做出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决定：加盟IDG，成为一名合伙人，操盘5亿美元的投资基金。尽管为IDG服务仅半年，他对媒体透露，“我就是到IDG学习投资技巧，不要钱都可以。”性格决定做事的方式，在他办公室的一面墙上装着专业音波墙，音响设备据说耗资300万元人民币，他介绍全是“不同品牌组装的”，也只有发烧友级别的爱好者达到这个级别；另一面墙上贴满射击靶纸，上面离靶心很近的弹孔多少说明了水准。两个细节透露他一旦迷上一件事，势必要“钻”透为止的心态，这或许能诠释周鸿祎对投资技巧和资本运作的熟稔。

    所以，对于他所解释的奇虎暂不上市的原因，并不让人意外，“我们一定会上市，但是我希望能做得再成功一些。因为马云上市很晚、腾讯百度上市都很晚，实际上，这些后来上市的公司，比中国原来互联网前三大上市公司都晚了七八年，但是晚上市带来的好处是基础打得更扎实，这是厚积薄发，后发制人。”他告诉《经理人》，360不是个挣快钱的生意，真的需要把结构再做强做大。“360还应该考虑投入更多，把用户价值做好，做一个伟大的公司，就像淘宝一样，当所有的人都在淘宝上买东西，他一定会找到挣钱的方式。”

    天使的合纵连横策

    事实上，360确如周鸿祎所言，正在加快扩张免费安全版图的架构。通过几条线的投资并购，奇虎迅速将许多互联网免费软件和安全软件纳入麾下。或许暂不上市的隐情亦在于此，一是上市之后的并购整合需股东同意；二是上市要求透明的财务操作，对于急于通过并购投资整合力量的奇虎，太透明难免增加操作难度。

    2010年1月5日，红杉、高原资本、360共同宣布联合投入10亿人民币启动“免费软件起飞计划”，通过投资、孵化、合作和收购等方式，来帮助免费软件领域的中小公司和个人作者实现事业的起飞。目前起飞计划已经投资了世界之窗、手机安全厂商信安易，周鸿祎告诉《经理人》，事实上已投资和正在孵化的企业有10家左右。另据未经证实的消息，安全反黑工具狙剑和几家共享软件亦被“起飞计划”投资或收购。这是扩张安全平台的一条明线，周鸿祎承认，“360有一个强大的渠道，可以帮助这些客户端软件进行推广。”

    利用资本运作扩张平台的方式，已经在周鸿祎和马化腾之间筑起了一道分水岭，“腾讯就是要自主研发，他不会去投资，也不屑于去投资，我们恰恰是用投资和合作的方式去做。”周鸿祎认为，360专注于自己的安全产品开发，所以很多事情自己做不了，“这一点就决定了，360不是很多创业公司的竞争对手，而可能会变成很多商业公司的朋友和伙伴。”

    除了公司行为的投资，早在2005年开始成为天使投资人后，周鸿祎个人先后投资了迅雷、酷狗、快播、火石、Discuz等十来家互联网公司。当时播种的这些免费软件，个个都成为拿得出手的知名软件，他亦毫不客气说起自己的导师作用，“以迅雷为例，如果没有我对他们策略和产品的规划，包括市场推广营销的规划，他们不可能那么快起来。”而这些羽翼渐丰的免费软件企业，未来亦可能像酷狗一样，以结盟的方式，成为360免费安全平台上的又一支大军。这可看做是周鸿祎“无意”中布局的一条暗线。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起飞计划”还是个人天使投资，周鸿祎均以较小的代价，博得相当有价值的股权份额，业内传说“起飞计划”中奇虎投资10家企业，花去的现金不过1亿元左右，模式是“交换股权+少量现金”，额外奉送上市蓝图；而当年个人投资Discuz投入8万美元，占15%的股份，红杉跟投100万美元，只换来20%的股份，他恰恰抓住了天使的精髓，第一轮投资永远最合算，以至于投资界有人不无怨恨而又佩服他的眼光。虽然这些个人投资的企业并未上市，周鸿祎坦言不算投资成功，但一位接近他的行内人士告诉《经理人》一个未经证实的说法，凭借在投资圈中扎实广泛的人脉，周鸿祎很快能帮助被投企业找到跟投的知名VC，后者大手笔投入，因与被投企业有默契，周鸿祎随即以高出自己投资数倍的价格退出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