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个年头的争执“金华火腿”商标纠纷大聚焦

    痛失金牌商标

    1981年初，金华地区食品公司获悉，国家将举办首届全国火腿国家质量奖评选，就由该公司副经理兼火腿科长龚润龙着手整理资料，填写共9页1式3份的《1981年商业部优质产品奖申请表》，于1981年4月30日经省商业厅转请商业部推荐，参加国家质量奖评比。接着，金华地区食品公司从金华、东阳、永康、义乌、兰溪等地火腿厂生产的火腿中，精心挑选出3只样品，指派公司火腿科蒋正路作为我省唯一代表，参加当年5月在哈尔滨召开的评比会议。

    不久，经肉制品专家评审，全国有代表性的3个知名火腿品牌得分是：浙江金华火腿94分、云南宣威火腿89分、江苏如皋火腿87分，金华火腿获金奖。不料，省食品公司以其是金华地区食品公司的上级为由，着手领取金华火腿的国家质量奖证书和金质奖牌。

    可是，国家评优还有规定，必须要有注册商标的产品才能领取获奖证书与金牌。省食品公司是一个管理机构，既无产品更无商标。后来经过了解，原来金华火腿的“金华”牌商标，已在当时《商标条例》尚无“县以上地名不得作商标”规定的情况下，于1979年10月31日由浦江县食品公司申报并获准注册。此时，省食品公司就给浦江县食品公司发急电，内容大意是：火腿是省管商品，请速把注册商标证书送到省食品公司。浦江县食品公司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就将注册商标证书送到杭州，省食品公司就凭此领走金华火腿的获奖证书与金质奖牌。

    1981年，省食品公司为了长期占有金华火腿的金牌与商标，曾在萧山会议上提出转让商标的要求，遭到浦江县食品公司拒绝。接着，省食品公司以“三统一”的行政手段，派人到浦江，要浦江县食品公司在《商标转移申请书》上盖章。浦江县食品公司出于无奈只得依从。省公司是通过杭州工商局报国家商标局办理无偿转移手续的。

    再失回归良机

    1984年7月，省政府下发浙政发(1984)188号通知，《批转省商业厅、财政厅〈关于调整食品企业管理体制的报告〉的通知》，宣布从1984年起，调整食品企业管理体制，除杭州、宁波、嘉兴、金华4个肉联冷冻厂和宁波商业冷藏轮运公司仍由省管理以外，其余均下放给市、地、县管理。从1984年8月以后，金华各县市食品公司的人、财、物，包括厂房、办公用房、汽车等不动产，统统下放给县、市所有。而作为无形资产的金牌与注册商标，却一直留在省食品公司。

    第二次错失回归良机，是1992年该商标10年注册期届满时。当时商标法还有续展审查程序，因此，国家商标局曾几次推迟省食品公司的续展申请，如果金华方面坚持不同意，他们就无法续展。就在这一节骨眼上，有个县竟以政府文件形式，向省里反映说“金华”牌火腿商标还是放在省里好。由于金华内部意见不一致，因而被省公司续展。待我们苦苦等到第二个10年续展期，商标法已取消续展审查程序，又一次被省食品公司轻而易举地续展到2013年2月28日。

    举报“打假”不断

    从此，金华生产的火腿或者包装上，出现“金华火腿”4个字连起来就是侵权，就要“打假”。比如“金华××火腿”、“××金华火腿”，或者市政府授予的“金华火腿王”、“金华火腿明星企业”等，而外地生产的火腿，只要向省食品公司交钱就可以标“金华火腿”4个字，并且先后出现过3次针对金华企业的“打假”浪潮。

    第一次是1998年4月。省工商局商标处的一个12号便函，曾经被省食品公司好几年用来举报“打假”。因为这个便函认为，“金华××火腿”、“××金华火腿”等标志均为侵权。那几年，省食品公司经常组织几个人开展所谓市场调查活动，实际上是打假小分队，使金华火腿企业频受干扰。

    第二次“打假”是2003年2月下旬。省食品公司拿到核准续展注册证明以后，向杭州市工商局举报。该局专门开会部署，对杭州各区、县市场进行拉网式“打假”查处，凡不用“金华”牌商标的金华产火腿一律撤柜、查封，接着是罚款处理。江苏、四川、广东等也有类似行动。苏州市一个区工商分局，对我市一家厂没收商品20多万元，罚款20万元。

    第三次“打假”是2004年3月9日。国家商标局作出《关于“金华火腿”字样正当使用问题的批复》以后，根据修改后的商标法和《实施条例》第49条规定，“××(商标)金华火腿”、“金华××(商标)火腿”属于正当使用。这对金华火腿企业来讲是特大好消息。但是，该批复又同时规定在使用时应当文字排列一致，字体、大小、颜色也应相同，不得突出“金华火腿”字样。2004年4月，省食品公司即手持《批复》在市场上搜集所谓侵权产品，向工商部门举报，进行查处。因为金华一些火腿企业是5月份才收到《批复》的，标志还来不及规范。

    诉讼接二连三

    以上海为中心的长江三角洲地区是金华火腿的主销区，其销售量占总销售量的30﹪以上。但从2001年以后，“金华”牌火腿在上海的销售份额不断下降。省食品公司曾到南京东路“泰康”等几家大店推销过“金华”牌火腿，均被婉拒。省食品公司就改用诉讼，于2003年7月27日委托律师从“泰康”买去1只永康四路火腿一厂生产的“真方宗”牌金华火腿，并于11月20日向上海市二中院状告“泰康”销售四路火腿一厂生产侵权商品。其实这是第三次诉讼中的一案，此前省公司已告过金华两次。

    第一次诉讼是1985年7月16日，省食品公司向金华市中院状告当时的金华市火腿公司“双龙”牌金华火腿。那时正值金华撤地建市的过渡时期，诉讼经过鲜为人知。这是金华法院判的、也是至今唯一的一次败诉。

    第二次诉讼是1994年12月28日，省食品公司向省高院状告金华市金华火腿监制局，在金华各火腿厂使用“金华火腿”标志，侵犯其商标专用权，要求赔偿1200万元。由于金华开展“还我金牌、还我商标”万人签名等多项强烈抗议活动，被迫撤诉并未开庭。

    第三次诉讼，先是于2003年5月9日省食品公司向杭州市中院起诉，状告受原产地保护的金华市食品公司“金环”牌金华火腿和市中兴火腿食品厂“宗帅”牌金华火腿侵犯其商标专用权。2004年9月15日，杭州市中院作出一审判决，省食品公司败诉。省食品公司不服，上诉至省高院，该上诉案于同年11月22日立案，12月16日开庭审理，12月23日省高院作出终审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再是上海诉讼于2005年3月29日开庭审理，8月31日开庭宣判，省食品公司再次败诉。这次省食品公司至今未上诉，现在判决已经生效。

    政府协调无果

    从1992年4月开始，金华市政府先后4次向省政府呈递报告，要求将“金华”牌火腿商标转归我市。1995年1月23日，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还破例联合签章，以市委5号文件的形式向省里提出要求。2001年11月29日，市人大法工委也曾为此向全国人大法工委送过报告。2003年3月全国人大开会期间，我市全国人大代表还曾约见过国家工商总局和商标局领导，反映金华人民的呼声。历届市政府领导都曾在市工商局领导陪同下，先后前往国家商标局，反映情况，提出要求。

    省政府也曾为处理金华火腿商标纠纷，先后召开过两次协调会议，并都形成《纪要》。第一次是1993年8月16日，第二次是1995年7月6日至7日。虽然两次《纪要》都肯定商标权仍归省食品公司，但第二次协调会议《纪要》明确规定：金华市包括所辖县市范围的“金华”火腿商标使用(约占总量的75﹪)，由省食品公司依法委托金华商业集团公司管理。主要内容包括：“代理与金华市范围内各生产企业签订商标使用许可合同，收取商标使用许可费，发放商标标志和包装袋、脚圈、吊牌等，安排生产计划、质量管理、生产定点等。”并规定：“省食品公司委托金华收取商标使用许可费，除必要的管理、广告等费用交省食品公司外，其余部分用于金华市‘金华’火腿管理。”

    据此，金华范围的使用权已经回归，可以使纠纷得到缓解，而10年来的实践却使人大失所望。直到2003年，年年置省政府协调会议《纪要》于脑后，仍由省食品公司主宰一切。从2004年冬天起，省食品公司单方面毁约，一脚踢开由金华市政府指定的受委托单位。

    依法得到解决

    金华火腿金牌与商标纠纷，十分明显是计划经济遗留的历史问题，是商标立法不完善造成的结果。现在，根据修改后的《商标法》及《实施条例》第49条规定：注册商标中含有地名，注册商标专用人无权禁止他人正当使用。据此，国家商标局于2004年3月9日发出第64号《关于“金华火腿“字样正当使用问题的批复》，金华的火腿企业可以依法正当使用“××金华火腿”和“金华××火腿”，再加上浙江、上海两地人民法院审理判决，金华多家企业的“××金华火腿”不构成侵权；原产地域产品和商标一样受我国法律保护，不存在法大于规的问题。至此，金华人民和火腿企业为之力争20年的金华火腿标志，已经依法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