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移世易。当下,纯文学阅读有被边缘化倾向,文学翻译更是小众化。文学翻译报酬过低、成果不被高校当成科研成果,译者不受重视,翻译大师远去,优秀的翻译人才青黄不接,已经成为人们关注当下文学翻译讨论最多的公共话题。在当下,也会出现一些新的译本,在事实细节的翻译上,因现代信息百科检索的高超,而做到了更高的准确程度。但老一辈的翻译作品,在达到神似、意境的把握、神韵的再现方面,综合起来却仍是更高一筹。
“摆渡人”也是大作家
在中国文学翻译界,除了耳熟能详的专职翻译家,比如向国内第一次介绍外国作家及作品的清末民初著名翻译家林纾(即林琴南),现代文学界公认的翻译巨匠、有“译坛孤鹤”之称的傅雷,还有一些特别的翻译家。他们是创作型的作家,同时又是成就斐然的翻译高手。
比如鲁迅、周作人、冰心、张爱玲、梁实秋、杨绛、丰子恺等,都是创作和翻译双举俱佳的“两栖”型选手。在这些大家身上,对外文作品的翻译与自己的文学创作,彼此滋养、成全,相得益彰:翻译滋养了创作的文笔,而创作的文笔则让译笔更加风格化、个性化。
尤其是那些诗人型翻译家,更是为人所称道。比如翻译杜拉斯的王道乾和翻译普希金的查良铮,本身都是才华横溢的诗人,杰出的文学素养和对文字超强的敏感,让他们的译笔往往为人所心醉。著名作家王小波曾经在《我的师承》中专门讨论文学翻译,并高度赞扬诗人型翻译家,“回想我年轻时,偷偷地读到过傅雷、汝龙等先生的散文译笔,这些文字都是好的。但是最好的,还是诗人们的译笔;是他们发现了现代汉语的韵律。没有这种韵律,就不会有文学。”
丰子恺:最早全译“日本《红楼梦》”
丰子恺是中国现代美术史上富有独创风格的漫画家,主要以漫画作品立名。同时他也写了很多有特色的散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散文家。但较少人知道的是,在丰子恺的文艺生涯中,其对日本文学的翻译成就,也非常值得关注。
丰子恺的翻译涉及日、英、俄等多个语种,涉猎音乐、美术、理论和文学等多个领域,但主要是面向日本。主要表现在他对以《源氏物语》为代表的日本“物语”文学的翻译上。
《源氏物语》约成书于11世纪初,全书54回,前44回写皇子光源氏与诸多女子间的感情纠葛,末10回则写光源氏之子的故事。中国的日本文学翻译者和研究家们,自20世纪20年代起多次提到《源氏物语》,但由于该作品卷帙浩繁、文字艰深,翻译难度很大,一直无人开译。直到上世纪50年代,《源氏物语》被人民文学出版社列入翻译出版计划,对日本古典文学有很高修养的丰子恺,被委以重任担纲翻译。
丰子恺译本参照了藤原定家的《源氏物语注释》等6个注释本和一些现代日文译本。丰子恺早年留学日本时,曾熟读《源》一书,据称甚至可背诵《桐壶》一回,其对日本古文、中国古诗文、书画、音乐、佛教等颇为精通,无疑为翻译《源》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